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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我想親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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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接近夏日,秦歌走在皇宮裏仍舊覺得有些冷。魏翎的那句話深深的刺痛了她。

“秦歌那你護住雲寧曦了麽?”

這句話像是一句咒語,緊緊的纏繞在秦歌的心頭。她也想知道,以前沒能護的住,現在她可以麽?

可她沒得選,就算前邊是萬丈懸崖,她也得擋在雲寧曦前邊先跳。

秦歌正低頭想事想得出神,忽然撞到了一個人,而且那人還順勢雙手環腰攏著她。

她本就心緒不寧,此時更是惱火,竟然造次到了她頭上,真是活的不耐煩了。剛想發作,那人身上的幽香傳到秦歌這邊,她微微一楞,連忙擡頭。

本欲推開那人的手,卻轉而握住了她腰側的手。

雲寧曦盯著自己被握著的手,眼神微顫,這是秦歌的體溫,她的手永遠是暖的,而自己的手總是冰冰涼,以前冬天,秦歌總會不要臉的握著她的手,揣進自己胸前,讓她暖手的。

若她不許,說秦歌胡鬧,那人便會當街抱著她,趴在她肩頭撒嬌,手也不老實的順著她的袖口往裏跑,摸到她的肩膀才算罷休。嘴裏還總是大言不慚的說,“若是不讓我給你暖手,那你給我暖暖也行的。”

她的臉皮可比不得秦歌,能當街幹出那種事情,所以每次只能是她妥協,由著她胡鬧。

她當時還以為她們會一輩子都那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的。但現在她們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。秦歌不知她的近況,雲寧曦不知她的想法。她們好像早就走到了分叉路口,早就分道揚鑣。

可她太想她了!上次匆匆一眼,沒能解了她的相思之苦,反而讓她越發的思念她。

那種近在咫尺卻不能觸碰的感覺讓她幾近發狂。

所以她故意站在她畢竟的路上,不躲也不讓,等著秦歌撞在她身上。像是等著兔子撞樹的獵人,她只有用的方式才能抱抱她。

兩個人的視線緊緊的焦灼在一起,誰也不願讓步,誰也不想放手。

雲寧曦想要抽回手,才發現秦歌攥的那樣緊。捏的她指骨都有些疼。

“歌兒,放手。”雲寧曦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受控制,她蹙著眉頭開口。

秦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,突然身體前傾,逼著她往旁邊的墻上倒退了兩步。

秦歌順勢趴在了她的肩膀上,“你想我了麽?”

秦歌的聲音有些悶,仔細聽又微微有些抖。她想她了,想的快要瘋了。她以為上次再將軍府門口她是專門等她的,卻沒想到她說了那種決絕的話。

她又委屈又難過,此時罪魁禍首,那種酸澀的感覺都快要溢出心臟了。偏偏她還能那麽冷靜的說著讓她放手。

“歌兒,松手!這裏是皇宮。”剛才明明是她環著秦歌,可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她被壓在墻上,秦歌的手扶在她的腰側,控制著不讓她動。

隔遠處看過去,兩個人的姿勢親密的不得了。

“姐姐,你想我了麽?”秦歌向來執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,今天一定要聽到答案。

雲寧曦想告訴秦歌,她想她了,每日每夜都在想,時時刻刻都在想。可她不能說,她現在已經是過一天算一天了,不能再拖著她下水,現在遠離自己秦歌才是安全的,只要她不蹚這趟渾水,無論她是勝是敗,她與秦家皆可安然無虞。

“沒想。”想的瘋狂,說出的話卻也分外決絕。

聽到雲寧曦說不想,秦歌瞬間紅了眼,她抿了抿唇,輕輕的隔著衣服小獸似的咬了咬她的脖頸,她小聲的說道,聲音繾綣溫柔,“可我想姐姐了,很想很想。”

雲寧曦勸說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,秦歌陡然松開雲寧曦,邁著步子仰著頭往前走,滿身的矜貴桀驁,仿佛剛才委屈的人不是她一樣。

雲寧曦到嘴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,只是佇立在原地盯著那背影發呆。

她是哭了麽?她只有哭了的時候,才會習慣性的仰著頭,她說過,“姐姐啊!仰著頭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。”

明明那人說的話總是縈繞在耳邊,可為什麽人卻越來越遠了呢!

她本想護著秦歌做這世上最快樂的人,到頭來她卻成了最喜歡惹她哭的人。這世上要是有賣能去除記憶的藥就好了,這樣秦歌就能忘記她從頭開始,沒相遇,沒相愛,沒痛苦。

秦歌走出皇宮,騎著馬往城外走,一路塵土飛揚,快馬加鞭。都城鬧事裏的攤子都被馬掀翻了兩個。

秦歌一路跑到紫竹林才算罷休,晚風習習,西方太陽燒紅了雲彩,從紫竹林看過去,崇山峻嶺,層巒疊嶂。

秦歌牽著馬走的並不快,她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,眼底最後的一點星光似乎都要熄滅了。

曾經的她對這段感情多篤定,此時便有多狼狽。

秦歌坐在紫竹林做了幾個小時,等到天完全黑下來,她才往紫竹林的東方行了十多裏。

她的五萬精兵已經到了都城,她需要親自去看看才能安心。所有人不支持她,但她卻必須贏!

秦歌剛騎馬踏進軍營,清風就在秦歌耳邊低語了兩聲。

秦歌不由的皺緊眉頭,她思索片刻才往營帳走。

撩開簾子看見坐在椅子上品茶的人,不由的面色更冷。

都城此時正是多事之秋,卡塔爾這個時間來做什麽?想要趁著江山易主的空擋,趁機作亂麽?

“秦歌,你總算來了。”卡塔爾看見秦歌,忍不住眉眼彎彎,連聲音都是愉悅的,嘴角輕輕上揚。

“你為什麽會在這裏?”比起卡塔爾,秦歌冷淡的過於明顯。

站在兩人身後的清風,甚至感覺到冰火兩重天的感覺。

不過也是奇怪,將軍脾氣是不好,但也不至於隨便發火!但對著卡塔爾卻總是鼻子不是鼻子,臉不是臉的。

“我想來看看你,我知道都城局勢瞬息萬變,正是用人之計,我可以幫你。”

卡塔爾說的異常堅定,她向來善變的眸子裏此刻確實澄澈清明。

“多些公主好意!我玄武王朝的事,自有我玄武王朝的人解決!還輪不到一個外人插手!”秦歌沖著清風使了個眼色,讓她送客。

清風領命對著卡塔爾公主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
她已經做好了要和卡塔爾大幹一架的準備,畢竟這個小祖宗這兩天在軍營裏,連著十個人來請,都沒能把人送走。

她人好像在這個營帳裏生了根似的,半步不動,愁都要把清風愁死了!

可沒想到卡塔爾這次卻聽話的站起身,明明是被趕走的,臉上卻仍舊笑盈盈的。

清風忍不住蹙緊眉頭,怎麽感覺這卡塔爾折騰半天,就是為了見自家將軍一面的呢!真是活見鬼了!

秦歌在軍營留宿了一夜,她與清風講了自己的進攻策略,又聽取各位的意見,最後進行匯總,重新擬定方案,以確保萬無一失。

現在她只需要等著,等著所有狐貍露出尾巴,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!她要一次清理幹凈,以防止她登基以後出現意外變故。

秦歌一大早便趕回了將軍府。秦歌之前行事如此高調,很多人已經開始猜測秦歌此次歸城的意圖。

大部分都覺得秦歌回來定然是要保太子上位的。畢竟秦歌和雲寧曦的關系大家都心照不宣,從做寧曦大婚,秦歌送的賀禮就可見一般。

但也有聰明人猜測秦歌是準備造反,自立門戶。可秦家名聲在外,很多人是不信這話的。

所以秦歌支持太子登基的消息迅速在都城傳來,平靜的湖水,被狂風卷起一股巨浪,狠狠的拍在岸邊。

為了能在這場災難裏活下去,眾人開始紛紛倒戈,投向太子陣營。

秦歌府上送禮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,聰明的人都知道謠言不可信。所以趕忙跑到秦歌這裏求真相。

不過很可惜,秦歌來者不拒,一時讓他們有些暈頭轉向。

說來也是令人費解,所有人都想從秦歌這裏摸到條出路,偏偏和她傳的最熱鬧的太子那邊,卻遲遲沒有動靜。

秦歌每日都坐鴛鴦樓裏,悠然自得品茶看景,偶爾還會帶著各家勢力中尤其會來事的人,喝上兩杯酒。心情好,便送她們兩個女人,樂呵樂呵。

秦歌看著眼前紙醉金迷的場景,神色晦暗,那些女人將送禮之人灌醉後,拖到房間裏,趁著他們醉意上湧,趁機問出各家勢力盤踞之地,與其勾結之人!

再轉述給秦歌,由她處置!

可不是每個人拖進來都會出現頭腦空白的現象,很多人酒醒以後就反應過來,秦歌請他們吃的是鴻門宴。目的是為了從他們那裏套話。

萬萬沒有想到,本是過來套話的人,最後卻被別人套了話。說出來也夠丟人的,大家都忍著不說。

秦歌捏著手裏厚厚的名冊,真是替那群官員擔心,找這麽一群沒腦子的人奪取皇位,也真是膽子夠大的。

這只是找了兩個美人就摸不著東西南北,這若是許他們個高官厚祿,豈不是連爹娘都能賣了?

秦歌這邊正準備著手將人逐一清除,沒成想有人先一步找到了她。

秦歌萬萬沒想到來的人會是雲浮墉。

他不是一個人來的,他手邊還牽著一個小團子。白白嫩嫩的,穿著明黃色繡真龍的衣袍,頭上帶著鑲紅玉寶石玉冠,頭前帶著一根白色的抹額,處處透著矜貴。仔細去看與雲寧曦有三分相似,特別是那雙眼睛,一樣的清澈純凈,楚楚動人。

秦歌盯著小團子楞楞個看著,心裏覆雜的像是剛開壇的醋缸被打翻。那是雲寧曦的孩子,漂亮的像是個瓷娃娃卻與她無關。

“秦將軍,別來無恙!”雲浮墉被下人領進大廳,下人奉上了上好的雨前龍井,屋子內瞬間漂著淡淡的茶香,讓秦歌跌宕起伏的心緒也跟著平靜了很多。

“雲伯父多年不見,您還是老樣子。”秦歌話是與雲浮墉說的,可眼睛確始終落在小團子身上。

“秦將軍,這是太子殿下,今日他待在宮中無聊,便被老夫帶出來了。還希望莫要介意。”雲浮墉是何等人也,秦歌的心思他盡數收到。秦歌若是對雲寧曦有情,那便定然也能接受這孩子。

雖然早就猜到了小團子的身份,她還是忍不住眸子輕顫。那麽一瞬間,嫉妒,憤恨,自責一股腦湧上秦歌的頭頂。若是她當時不放棄……

秦歌苦澀一笑。

她們一輩子都沒辦法有個孩子,她沒有辦法讓雲寧曦完成當母親的願望。她知道雲寧曦很喜歡孩子。

那年她們攜伴出游去參加詩會,路過一個酒家的時候,突然跑出一個小家夥撞在雲寧曦懷裏,抱著她的腿喊娘親。

雲寧曦低頭看了看可愛的小家夥,不顧兩旁侍衛阻攔,直接將人抱在懷裏,輕拍著她的後背,安穩小家夥的情緒。

她身子本就不好,可那天她抱著小家夥足足抱了三個時辰。

連她最喜歡的詩會都放棄了。等著小家夥的父母找過來。雲寧曦才戀戀不舍的將人遞到夫人懷中。

秦歌當時問她是不是很喜歡孩子,她點了點頭,然後又頓了頓看著秦歌的眸子,轉而說很喜歡別人家的孩子。

秦歌將手心的汗蹭了蹭,朝著對面的小家夥伸出手,冷著聲音說道,“過來,讓我抱抱你。”她那語氣像極了雲寧曦生氣時喊她的樣子。

小團子被秦歌的樣子嚇到,連忙縮到雲浮墉的身後,只露出兩個眼睛霧氣蒙蒙的看著秦歌。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。

雲浮墉連忙把人抱在懷裏,輕聲哄著,“眠兒不怕,那是你的姨母。她兜裏有糖,讓她抱抱她就給你糖了。”

小家夥怯生生的望著秦歌,疑惑的打量著她,秦歌感覺手舉的都有些酸了。他才將小手放在了她的手心,上半身,朝著她傾斜過去。

秦歌連忙將人接過去,小心的抱在懷裏,學著雲浮墉的樣子,輕拍著小家夥的後背。

“姨母。”小家夥趴在秦歌的肩頭,突然軟糯糯的喊了一聲。

秦歌手上動作像是被定了身,眼眶酸脹的難受。

她嗯了一聲,心裏五味雜陳。

“姨母,這個母後也有。”魏烽眠,用手指了指秦歌的面具,小聲的同她說到。

雲寧曦是有一個的,那是她從自己這邊硬搶過去的。只是烽眠怎麽知道的?放在明面上了?

秦歌低頭看著魏烽眠對面具十分好奇,便順手解下面具放在她手邊。

“我可以摸摸麽?”小家夥奶身奶氣的詢問,生怕秦歌不同意。

“可以。”秦歌不假思索的回她。秦歌自己都沒有註意到,這是第二個秦歌願意主動脫下面具對著的人。

“姨母你最好了,母後都不讓我碰這個。”小家夥勾著唇角,好奇的翻來覆去的看那面具。小孩子總是充滿好奇心的,雲寧曦越是不想讓他碰,他就越是想知道。

“為什麽不讓你碰?”秦歌的一雙眼睛像是黏在了魏烽眠身上一樣。 將雲浮墉完全丟在一旁。

“母後總是……”魏烽眠話還說完。

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喝聲,“魏烽眠!”

被叫的小家夥瞬間趴在了秦歌懷裏,不敢擡頭。

秦歌蹙了蹙眉頭,他怎麽會這樣怕雲寧曦。

“為什麽帶她來這裏?”雲寧曦面色鐵青,冷聲質問父親。

“今天路過,知道秦將軍已經回來,我就順路來看看。”雲浮墉有些心虛,說完就兀自低頭飲了一口茶。

“順路需要特意去宮裏把魏烽眠領出來?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!我勸你斷了那份心思!”

雲寧曦說完,從秦歌懷裏一把抱過魏烽眠,往門外走。

魏烽眠是真的怕雲寧曦,被嚇的哇哇大哭。

在秦歌印象裏雲寧曦似乎第一次對雲浮墉發這麽大的火,秦歌也有些懵。

反應過來,她連忙跟著追了出去,雲寧曦步子極快,像是恨不得逃離這裏似的。

秦歌出門,雲寧曦已經上了馬車。

“下去!”雲寧曦看見簾子被撩開,人還未進來,她便知道是誰!她不該來,這麽危及的時候,隨便一件小事都會把她拖下水。

秦歌抿了抿唇,看著被雲寧曦扔在一旁啼哭的魏烽眠,她還是坐在了雲寧曦對面,將小家夥抱在懷裏輕聲哄著。

雲寧曦擰著眉頭,註視著秦歌的一舉一動,她手心緊了緊。拉著秦歌的胳膊就往推。

這邊剛哄好的魏烽眠癟著嘴,似乎又要哭。

秦歌頗有些頭疼。

她騰出一只手,反手將雲寧曦的雙手治住。怕弄疼她,手上也不敢使力氣。

“烽眠,去旁邊坐一會兒可以麽?”

小家夥嗯聲,乖巧的從秦歌身上爬下去。



秦歌騰出另一只手,將雲寧曦攏在懷裏,“別怕,有我在。不會有事的。”

雲寧曦猛的紅了眼眶,她強忍住才沒讓眼淚掉下來。

秦歌主動上了她的車,一切都完了!明天都城的流言蜚語就會漫天飛,秦歌是與她結了盟的。無論是真是假,一定都會被坐實的。這也是她父親今日登門拜訪的原因。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,如果自己不來,她父親也會想辦法讓魏烽眠在將軍府住上一天的。

“為什麽非要攪進來?”雲寧曦聲音裏透著疲憊。陡然間出現可以依靠的人,她整個人緊繃的那根弦便松了下來,軟軟的趴在秦歌懷裏。

她真的很累,想念她的懷抱,貪戀她的好。

秦歌輕笑了一聲,“因為你在。”

“不值得,歌兒。”雲寧曦輕嘆一聲,想要坐起身。

秦歌卻不肯放手,“只要為了你什麽都值得。”

秦歌頓了頓又問,“這些年,你想我了?”

雲寧曦微楞,隨即莞爾一笑,她的歌兒似乎對這個問題異常執著。

“想了,很想很想。”

秦歌眉頭彎了彎,“姐姐!”

“嗯?”聽著秦歌突然喊她姐姐,雲寧曦的心狠狠的顫了顫。

“我想親你。”秦歌貼著雲寧曦的耳朵小聲詢問。

雲寧曦耳朵發紅,下一瞬人就被丟在了大街上。

秦歌四下望了望,傻呵呵的笑,幸福的有些過頭,她被扔在了哪裏都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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